路两边,民居变得越来越密集,周围的行人也多起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气,应该是从远处几个耸立的大烟囱发出的。
“这里就是离城的外城,”在一个铜质雕像前,常久黛打开地图,“再往前走,通过城门就是内城了,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内城的东市。”
“周完则,你知道这个雕像吗?”帕斯卡指了指巨大雕像,雕像上是一个左手拿魔法书,右手持剑的男子。
“霄星·英维迪亚……”我读出雕像下的铭牌,“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。”
“哼哼,你不知道吧。”帕斯卡一脸得意地向我卖弄道:“梓拉雅帝国的初代皇帝,神谕战争中打败魔王的勇者。可以说,如果没有他,就没有现在的和平。”
“哦,难怪这么熟悉,我在书上看到过。但有一点我搞不明白,为什么这次战争要称之为是神谕战争?”
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帕斯卡,他在一旁挠头思索,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“魔王阿尔法,”常久黛合上地图,对我们解释道:“他自称是神的使者,奉神谕毁灭这个世界。说起这个,就要提到七百年前的天地战争。人类曾经饱受魔族的压迫,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。一天,有四个人从天而降,自称是神派来的使者。神的使者带领人类,将魔族一举歼灭。自此以后,人类就不受魔族压迫。但好景不长,在这片净土中,人类越来越变得贪婪、自私。神对人类很失望,想要派使者消灭人类,勇者的出现没有让神如愿,神最终不得不与人类重新定下规约,这就是现在的新约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帕斯卡拍了下手,“常小姐懂的还真多。”
“做商人这一行,知识渊博是必须的。”
喂,哪有自己说自己知识渊博的?你说这话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?
“好了,快走吧,不要赶不上车。”
我不想听他们继续说这些,自顾自地向前走去。
整个城市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,宛若仙境一般。再往前走些许路,一条河出现在我们眼前。
“这条河是护城河。”帕斯卡手指前方,完全进入了向导模式。
“我知道你之前来过,别卖弄了好不好?船这么多,应该是大运河才对。”
透过成片的杨柳,可以看到河上有不少航行中的船只。木帆船居多,也有两艘新式的钢铁制成的蒸汽船。
他也意识到犯了错误,赶紧转移话题:“哦,说起来,今天几号来着?”
常久黛拿出怀表,看了下:“七月十五日,啊!”
帕斯卡抢着说:“今天是离城仅次于元旦的节日——夏日祭。怎么样,要去看看吗?”
“难怪刚才看到街上好多房子前都挂着灯笼。不对,就这样把送货的事情丢在一旁不好吧。”
“没关系的,这两天没有到帕利伐尼亚的列车。你们也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,到帕利伐尼亚下了车,可要走不少路呢。”
连常久黛都这么说,那就是没问题了。
过了大运河上的拱桥,城门也很近了。刚看过大运河,护城河就让人觉得十分寒酸,完全没有运河那种宽阔的感觉。城墙高耸,更让人觉得护城河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。也许是祭典的缘故,不少人想要进城,将成门口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啊,早知道会拖到夏日祭,真后悔没在商会进一些能在祭典上卖的东西。”
常久黛在一旁陷入只有商人才会有的懊悔之中。
“别丧气了,我记得,夏日祭的摊位都要有经营许可,你肯定没有吧。”
这几年在村子里一直很无聊,每天除了种地、做家务就是看书。不知不觉中,一整个书架的书都被我看完了。因此,即使从未出过村,对外面的世界我也大致有所了解。
“谁说我没有的?”常久黛翻找着背包,“诶,真是奇怪,我记得我就放在这里的……啊,找到了。”
她从包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,我看了看,上面写着“阿帕利斯提亚商会经营许可”几个大字,下面写着常久黛的名字和一些像是经营范围的信息。
“好吧,那还真是可惜。”
总算是在人流的推动下穿过门。城内和城外完全不是同一幅景象:城外都是矮小的平房,路也是很普通的土路。而一进城,里面就全是砖石地面;城内房屋以二层木质建筑为主。人流在进入城门后分散,即使这样,道路上也显得很是拥挤。
“哇,这就是大都市的感觉吗?”我不禁发出感叹。
一旁的帕斯卡得意起来:“我可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。”
“知道了,你就别炫耀了。”我对他挥挥手,他这种喜欢装逼的性格真是让人觉得欠揍,以后肯定要吃亏的。
“先坐车去城市西南,我那里有个朋友,住旅店可以给我们打个折什么的。”常久黛指着不远处一个用水泥制成的,像是遮雨棚的地方,那里同样挤着不少人。
“这就是……火车吗?”
“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,”帕斯卡又开始神气起来,“之前我来离城的时候看到过很多次小火车,吐着黑烟的车头带着后面好几节车厢,几分钟就能到城市的另一端。虽说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坐过啦。”
“没坐过你还说,拜托炫耀也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行不行?”
真心对这种行为十分讨厌,甚至想把他的嘴巴缝上。就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吗?
“好了好了,你们两个乡巴佬,别在这丢人现眼了。”常久黛鄙视地看着这里,“好了,快点过去吧,人这么多,别走散了。”
说完,她就自顾自地向车站的方向走去,很快就混入人群中。
“欸,等等啊!”
被她抛下的我赶紧四下寻找,总算在车站前找到了,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穿过人群到了那里。
“喂,夯货,快走啦!”
也不管帕斯卡有没有听到,我先走向车站。
从未有过在如此多人群中穿梭经验的我,差点被人流冲走。到车站比预计所花的时间多了好多。
“你好慢啊。”在车站入口的常久黛叉着腰,依旧以那副鄙视的眼神看着我,“给,拿好。”她拿出一张小纸片。
“嗯?这是什么?”
“车票啊,等下上车要用的。”她又抖了抖手中的纸片,我接过看了下,上面写着“离城南->明华报社”几个字。
记得之前读过一本书,里面有介绍到火车的票务制度,刚才一瞬间居然没想起来。
“帕斯卡的车票呢?”
“早就给他了。”常久黛指了指车站内混入人群的帕斯卡。
“欸,他什么时候到的?居然比我还快。”
我记得,我一看到常久黛就马上过来了,为什么会这样……
“看来你还没学会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的方法。”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的帕斯卡用炫耀的语气说。
“切,不过是比我多来几次而已……”
随着“呜——”的一声长鸣,一辆冒着黑烟的列车在站台边缓缓停下。站务员走近车厢,拉开车门,等车的人于是一窝蜂涌上车。
“别挤,一个一个来!”站务员的叫喊声像石沉大海一般,淹没在周围的各种杂声中。
人群真是恐怖,自从我有记忆以来,就没有到过人这么多的地方,也从来没有拥挤过电车。
在另外两人的拉扯下,我总算挤入了宛如沙丁鱼罐头的车厢。
汽笛又响了两下后,列车缓缓向前开动。
夏日的车厢内,十分闷热,简直要把人烤化了。
“好难受,为什么人会这么多?”我好不容易挤到窗户边,常久黛和帕斯卡也跟着挤过来,窗外的些许凉风总算是驱散了一部分窒息感。
“不知道,以前我到离城的时候,也从没遇到过人这么多的情况。”常久黛不停地扇动着领口,希望以此来降温。在一旁的帕斯卡也摇了摇头,表明自己不知道。
“你听说了吗?最近帕利伐尼亚和伊斯特利的关系很紧张。”车厢里几个中年妇女的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“啊,都是因为这个,最近大米涨价挺厉害。听说阿帕利斯提亚和伊斯特利是同一个阵营呢,现在关税提高了不少。”另一个妇女插嘴到。
“你说,要不要多屯点大米?将来要是开战了,生活用品怕是都买不到了。”
“要我说,开战的话还是搬到深山老林里,自给自足吧。”
“我的儿子快满18了,要是开战的话,岂不是上战场?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。”
喂,已经以开战为前提了吗?我记得在书上提到过,伊斯特利和帕利伐尼亚自古以来关系就不好,但十几年前签订了一份长达百年的和平条约。虽然没有表面上的战争,但是我看书上说,那段时间的战争都是特务之间的情报斗争,也有不少小说描述这个时期的地下特务,我也曾一度羡慕过他们,也想当一个特务。而且听小道消息说,是因为伊斯特利抓到了帕利伐尼亚教皇的把柄,对方才同意签订和平条约的。
“各位乘客,中央广场站到了。”
列车缓缓停下,人群在惯性作用下向后拥挤,过了几秒,完全停车后又向前一冲,几个人都差点摔倒。
站务员打开车门,人群蜂拥而出,车厢空了一大半。
“呼,还以为要被挤死了。”帕斯卡瘫倒在空出的一张座位上。
“没想到离城的夏日祭竟然如此热闹,以前离城虽然也很拥挤,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拥挤过。”常久黛仍在一旁扇着风,人一少,车厢内明显凉快多了。
“再过两站就到伊斯克拉旅店了。”常久黛拿出水壶,喝了口水,用有些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和帕斯卡:“你们两个可别给我丢脸。”
“好,好,知道了。”我将头伸出窗外,用很小的声音吐槽到:“真是的,我们又不是你的奴隶。”
“你说什么?刚才总觉得有人在说我坏话。”常久黛眯着眼睛,虽然看不到眼睛,但却能觉察到尖锐的目光。她的右手抓着挂在裤带上的匕首柄,“乱说话可是要被割舌头的。”
脊背一阵发凉,她说的绝对是真的。
“呀!不,我什么都没说,一定是你听错了。”
在我的矢口否认后,她总算是打消了怀疑。
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可怕,看来在她背后坏话也不能随便说。
窗外的风景逐渐转变,根据我书上所看的内容,离城是由宫城、工业区、居住区、商业区这几块组成的。现在窗外坐落着成排的约六层高的灰色小楼,见成小楼的材料,应该就是书上所说的“混凝土”吧。的确,亲眼所见和书上看到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,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,又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建筑,这样的场景我留在村里的时候还完全无法想象,现在我觉得,能出村真是太好了。
“各位乘客,夫子庙站到了。”午后站务员懒洋洋的声音传遍车厢。
“好了,大家下车吧。”常久黛推了下正在打盹的帕斯卡。
帕斯卡打了个哈欠,背起货物,跟在她后面。
刚下车,就看到一个石制牌坊立在街口,上面写着“夫子庙”几个字。
“旅店就在前面了,快点走吧。”常久黛迈出一步,她的长发在初夏风中飘起。
与刚才所看见的居民区不同的是,夫子庙的街上几乎全是二层的木质建筑。
“到了。”神户朔在一栋建筑前停下。这栋小楼的红木大门敞开着,门上挂着一块匾,上面写着“伊斯克拉旅店”几个字,屋檐上满是金黄色的瓦片,比起周围的建筑,多了一种高贵感。
“这……真的是这里吗?”帕斯卡眼睛张得老大,“真的可以吗?”
“好了好了,别大惊小怪了。”常久黛拍了下帕斯卡的肩,先走进门。
“““欢迎光临!”””
刚一进门,四个身材高挑,曲线丰满的,身穿大红色旗袍的小姐姐向我们深深鞠躬,吓得帕斯卡差点一跳起来。
“啊啦,快瞧瞧是谁来了。”一个高跷着二郎腿的阿姨坐在柜台后面,她深吸一口左手拿着的烟斗,在空中吐了个烟圈,站起身,像是在飘一样走到常久黛的身边。
“表姐,好久不见,最近又变漂亮了啊。”常久黛将货物放在地上,阿姨向旁边使了个脸色,几个服务员将其搬起。
“哎呦,你最近都去干什么了啊,姐姐都将近一年没见着你了。”
“最近生意不好做啊,”常久黛勉强地笑了笑。“关税卡得紧,阿帕利斯提亚商会的交易额下降了不少。”
“难怪呢,连像样点的护卫都请不起了。”她拿烟斗指指我们,“怎么尽找些黄毛小子。”
帕斯卡见状,有些生气:“喂,我们能保护好她的。”
“哼!”她吐一口气,“就凭你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?怕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。”她转头看着常久黛,接着说:“要不,姐姐给你安排几个强一点的?”
“姐,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,你专心挣钱就行了。”常久黛的话中明显带着刺,那位阿姨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“好吧好吧,你觉得行,那就行。”她又深吸一口烟,又从鼻子中喷出白色的烟雾,“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。”
“谢了。”说完,常久黛便在柜台上排开五个银币。
“欸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那位阿姨做出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,“我们都是老熟人了,用不着这样客气。”
“表姐,我是商人,该付的钱绝不会亏欠,你的这个人情,我以后会用到的。”常久黛调皮地一笑,接过那位阿姨抛来的钥匙。
“喂,你和刚才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?”在去房间的路上,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她。
“保密~”她眨了眨右眼,将一把钥匙抛给我,“晚上见。”
说完,她用钥匙打开门,走进自己的房间。
帕斯卡伸了个懒腰:“你有什么打算?我打算先休息了。”
“第一次来离城,当然还是想去市场上逛逛了。不过你来过这么多次,应该早就腻味了吧。”
他又打了个哈欠说:“我就不陪你去了,就是提醒你小心点,小市场上骗子很多。钥匙给我。”
“哦。”
我把钥匙递给他,随后就转身向大门口走去。
柜台后面,旅店老板依然翘着二郎腿,坐在安乐椅上吞云吐雾。
“阿姨,请问你有这里的地图吗?”
“什么?没想到,我居然已经是阿姨了吗?”她做出了很夸张的想哭的动作。
就在这时,一个客人走进点,她马上又满脸堆笑地说着“客官您终于来了”,走上前去。要是有评分表的话,我真想给她的演技评十分。
在她接待完客人,坐回安乐椅后,我重新向她提问:“姐姐,请问你有这个城市的地图吗?”
“哦吼吼。”她挡住嘴巴夸张地笑了笑,“100万一张。”
“给,100元。”我递出一个银币。
“还差999.9万呢?”她虽然这样说着,还是从柜台中拿出一张地图,放到桌面上,“开玩笑的。”
这是什么冷笑话?城里人都喜欢这么玩吗?
我满脸黑线地拿过桌子上的地图,大致看了下。夫子庙就在其中一个商业街边上。
“喂,你在干什么?”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。
我放下地图,眼前是常久黛有些调皮的脸。
“你还买了张地图啊,打算出去?向我借地图不就行了,为什么要花那个冤枉钱?”
“呃,我还以为你去休息了,不想麻烦你。而且正好也能当做收藏品。”
不知为什么,和她说话时就有一种特殊的紧张的感觉。
“正好我要去这里的商会,你也陪我一起吧,顺便带你逛逛。”
“好。”
我将地图收进背包,随她走出大门。
夫子庙的街上,人并没有中心广场那么多,但数量依然可观。街两边大多是卖装饰品和装备的店铺,也有几家食品店。相比之下,轮回镇上的市场简直是不值一提。
再往前走一段路,开始有好多小摊贩在路的两边摆摊。各式各样吆喝的声音混杂在人群中。
“前面再左转,就到了。”常久黛靠近我,大声说。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,就连这样说话都有些听不清。
我们两个拐进一条小巷子里,逐渐远离了喧嚣。
在巷子尽头,有个开着的小门。常久黛没有一丝犹豫地跨了进去。
“呃,这里真的是商会吗?”
再怎么想,商会也不应该这么寒酸吧,而且还在这种小巷子里。
“哦,这里是后门。现在前门的人肯定很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门的?”
她回过头,眯着眼睛,笑着说:“你猜。”
“真是的,这又不是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,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进门后是一个小院子,院子里有几个灌满水的大水缸。在前面的灰色墙上,有一张虚掩着的铁门。
常久黛就这样打开铁门,我向里面看了看,里面是一个房间,摆着几张书桌,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拨算盘。其中一个小女孩,看到常久黛,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。
“小常,你来了啊,上次你叫我找的东西我稍微打听了一下。”
“小庄,没问题吧?”
“哎呦,我是谁啊。这点东西,小事一桩了。我们到外面谈吧。”被称作是小庄的女孩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,走出门。
常久黛向我示意一下,让我跟着。
“桃花源的位置我从几个情报商那里软磨硬泡地问来了,大多说是在轮回镇旁的森林里。”小庄指了指地图上轮回镇的位置,“但也有几个人说在更南的地方,也就是伊莫尼亚(Imonia)的北部这里。”
“哦,是这样啊。”常久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毗邻片的太守相关的消息呢?”
“嘿嘿。”她掩着嘴笑了笑,“最近我在陪酒的时候,听到几个官员说,那个太守似乎私底下贪污了不少钱。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他藏钱的地方。”她警惕地看了下四周,然后贴着常久黛的耳朵说了一句话。
“哦,原来是这样,我知道了,谢谢你。”常久黛向他鞠了个躬,以表示感谢。
“我们两个客气啥呀,都是老朋友了。还有,听说再过一个月,梓拉雅的关税要涨。”
“这样吗?”常久黛想了想,“以后我可能很少会来这里了。”
“其实我也在打算要不要转回阿帕利斯提亚商会,”她显得有些发愁,“你也知道,梓拉雅这里最近不是很安定。”
“祝你好运吧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嗯,下次再见。”小庄向常久黛挥了挥手,就转身走进铁门。
“哪么,”常久黛转向我,“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呢?”
“我想为接下来的旅行做点准备,你知道这里比较好的市场吗?”
“那就去西市吧,梓拉雅比较大的市场,离这里也比较近。”常久黛打开地图,为我指了指,“就在这儿。”
“行,你来带路。”我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态度不能好点吗?”她又显得有些不高兴。
“好的,这位美女,请你带个路,行吗?”
这话说得我都想吐,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婀娜奉承的人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居然接受了!真是难以想象。以后还得这样做下去嘛……
“哇啊,这里居然有这么大。”
西市的繁华同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,光是面积就已经接近两个村子大小,各类商铺更是挤得满满当当。
“要是这点程度就震惊成这样的话,到了阿帕利斯提亚怕不是下巴要骨折。”
“我也是会进步的!”
我拍拍胸口,常久黛则“噗呲”一声笑了起来。
“有这么好笑吗?”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转移了话题:“好了好了,接下来要做什么?”
“当然是准备一下接下来旅途上要用的东西喽。我想想……以太结晶、伤药、烟雾弹,还有就是干粮,其他也没啥了。”
“就这些啊,夫子庙边上都有,完全不用跑这么远。”常久黛显得有些焦躁,用手扇着风,“好热啊。”
西市内部分为固定摊位和流动摊位。在路两侧灰色建筑内的是固定摊位,流动摊位则在路中间,有些是推着三轮车或小卖车的商贩,也有的商贩搭着简易帐篷。
常久黛熟练地游走在各个商贩之间,很快就把我所需要的物品买齐了。
“真是太佩服你了,居然能记住那么多家店铺里商品的价格,而且讨价还价的技巧也这么厉害,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。”
顺带一提,常久黛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清纯,甚至让人感觉很好骗,但其实是一个精明的腹黑女。
“咚!”
“好疼!”
脑袋上挨了常久黛的一记敲打,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难看吗?”
“不,绝对没有这个意思!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哎,这是什么东西?”我注意到路边一个小贩,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精致的盒子。
“是饰品吗?”常久黛也凑近来看。
盒子有大有小,大的有便当盒的大小,小的甚至可以挂在项链上。盒子上的花纹也有很多种,大致都是简洁朴素的花纹,小盒子则是透明的居多。
“要买么?”店主发现我看着商品,问到。
我有些好奇地问:“这些是什么啊?”
“骨灰盒,现在买还送火魔石。”
“这么不吉利的吗?”
“这个多少钱?”常久黛指着一个木制浮雕的骨灰盒。
“小姐,您眼光真好,这是本店最新进的货,而且售价只要1000元。”
“你要买这个干什么?”我僵硬地笑着问她。
“当然是为了方便给你收尸啊。”她眯着眼睛,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。
“呜哇,好可怕。”
但最终她还是没买,果然只是在逗我玩。
“让开让开!!”
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,随着凌厉的叫喊声,人群分开一条道,几个身穿制服的人从中走过。他们走到一个小商贩的前面,领头的一个人站在最前面。
商贩走上前,点头哈腰地说:“城管大人,有何贵干?”
“有举报说你非法行商,你的经营许可证呢?”穿制服的人高高在上地对商贩命令着。
“你看,在这里。”
商贩从小卖车内拿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,交给穿制服的人。那人只是稍微看了一眼,便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。
“呵,阿帕利斯提亚的许可证,你这张废纸在梓拉雅不管用。”他将纸揉成球,丢在地上,“抄!”
随着他的一声令下,几个人上前抢夺着小贩的东西,而其他人则围城一个圈,看着这场闹剧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”
在我旁边的常久黛看到这个情景,显得十分激动。
“怎么了?”我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,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。
“没想到真的会这样,回去吧。”
“欸,别拉我啊。”
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出人群。
“所以,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常久黛刚才一脸阴沉地回到旅店,现在她正和我一起站在顶楼的阳台上。
“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
她身体倚靠在深红色的木质栏杆上,微风吹过,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用有些愠怒的声音回答:
“不合理的事情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发生,我却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“嗯?”
她转过身,眼中居然带着些许泪光。这更是加深了我的疑惑,究竟是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样?
“虽说之前就听到了相关的消息,”她继续说道,“梓拉雅将会对阿帕利斯提亚的贸易进行管控,但是没想到已经开始对小商贩下手了。而且看样子,是在事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。”
“为什么要限制商会的贸易?这样对梓拉雅应该也没有好处吧。”
“不知道,之前有听到传言说是教会在背后捣鬼,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清楚,但是我们还是尽快过境为好。明天我去找找有没有能快点到其他国家的路线。”
“哦,这样啊……需要我帮忙吗?”
“不必了。”她挥挥手,“你又对这里不熟,走丢了怎么办?”
走丢的话,再怎么样也不会的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虽然想这样反驳她,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,仿佛在说:“不要多管闲事”,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夜晚很快降临,随着太阳的西沉,外面的以太灯一盏接一盏地点亮,各色的光照亮了整座城市。
“喂,帕斯卡,起来了。”
“嗯?”
在我的疯狂摇动下,他终于睁开惺忪的睡眼。
“你怎么这么能睡啊,都叫了你好久都不起来,已经晚上了。”
“啊,怎么这么晚才叫我?”他还一脸惊讶地看着我。
“都说过了,之前叫你你一直没醒。快点准备出发,常久黛已经在等着了。”
等他换好衣服,我们两人走到门口,常久黛已经很不耐烦了。
“怎么这么慢?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呢。快点出发。”
说完,她就没等我们,自顾自地走出去。
“欸,等等啊!”
我赶紧拉着还没恢复状态的帕斯卡追上常久黛,总算是没让她跑远。
乘坐和来的时候同样拥挤的电车,我们三个到了中心广场。
空中挂着以太灯带,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芒。围着广场一圈照样是各类小贩,而在广场的正中间有一座教堂,教堂里的钟楼格外醒目。
“周完则,你快看,这是什么?”帕斯卡兴奋地指着广场一侧一人高的方盒子。
方盒子三面由玻璃制成,另外一面是镜子,盒子中放着很多比火柴盒稍大,做成人形的纺织品,上方还有一个钢制的爪子。
“不知道啊,没见过的东西。”
“这个叫抓娃娃机,乡下可没这种东西。”常久黛满不在乎地回答到,“100元一次,要试试吗?”
抓娃娃机这个词以前在书上也看到过,但现在同样是初次实际看见。
帕斯卡两眼放光地望着娃娃机,无奈中,我只能拿出100元的铜币,像书上说的那样丢进上面一个窄缝。机器后方的的烟囱开始冒出白烟
“你会玩吗?”
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帕斯卡还是改不掉的莽撞,我也只能苦笑着观望。
他上去随意摆弄了下,就学会了用左侧的木杆控制爪子的位置。
他将爪子调到一个娃娃的正上方,又看了一下面板,有些犹豫地按下右侧写着“抓”的按钮。
爪子慢慢下落,在碰到娃娃后,慢慢收紧,将娃娃抓到空中,随后丢进一角的洞中。
“太好了!”
“让我也来试试。”
看上去还不错,不,还挺吸引人的。他刚拿出抓到的东西,我就凑上钱,也像刚才帕斯卡那样操作着机器。
“好,这样就行了。”我用力拍下按钮,爪子照样缓缓下落,抓住一个黑猫形状的布偶。
“能行!”
话音刚落,爪子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连抖几下,布偶也随之掉落。
“下次一定行的,再来。”
第二次没有抓中,又试了第三次,这次娃娃居然挂在了洞旁的壁上。
“怎,怎么会这样……一定是这台机器有问题。”
“你太菜了。”
常久黛走上前,投入铜币,不紧不慢地操作着木杆,按下按钮后,爪子紧紧抓住一个,不对,几个娃娃上面的挂绳相互缠绕在一起,都被爪子抓住。
她不一会儿就拿着战利品向我们炫耀,仔细数了数,居然有五个。
“我是不会认输的!”
当我又试了两次,同样华丽地失败的时候,真是后悔说了这句话。
“呜呜呜……为什么怎么都抓不到?”眼泪不自觉地留了下来。
“怎么为这一点小事就哭了?”常久黛眯着眼睛,用漠不关心的语气问。
“因为……就连帕斯卡都能抓到,我却不行,我是比他差在哪里?”
“也许这就是运气吧。”
教堂的钟声敲响,随着钟声,一束火光冲向天空,紧接着,随着爆裂的声音,空中炸开一个绿色的光球。
“快看,是烟花。”帕斯卡拉了下我的衣袖,我也赶快擦了下眼泪,夏日祭的烟花表演终于开始了。
在第一个烟花之后,四周都开始出现升空的火柱,大部分烟花都是球形的,颜色却各种各样,七种色彩都有。但在远一点的地方,爆出了一个蘑菇形的烟花。
烟花的光亮,就算与以太灯相比也毫不逊色,人们都在这一刻忘记了烦恼,被各色火光照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。
“你们比起那些大叔有意思多了。”
一旁的常久黛突然说道。
“嗯?”
我有些疑惑,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?
“之前做护卫的那些大叔,每天晚上不是喝酒就是打扑克,真是无聊的大人。相比之下,你们就有趣多了。”
常久黛竟然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,我还以为看错了,毕竟,她之前的笑除了嘲笑就是蔑笑。
即使烟花是短暂的,无论是升空还是爆裂,都是一瞬间的事情,但是它短暂的美丽,让许多人因此得到快乐,成百上千的烟花,让这种美丽更加震撼。
不过,这美好再怎么样也会有结束的时候。随着最后一个烟花在空中爆开,一切归于宁静,只有火药的气息仍飘荡在空中,证明这一切曾发生过。
“看都看完了,早点回去休息。”常久黛又换上了之前那副扑克脸,明明笑的时候很可爱,为什么一直要藏起来呢?有机会真想好好问问她。
“好的好的,喂,帕斯卡回去了。”
“知道了啦,别这么急。”
“教皇大人,大事……大事不好了!”
一位僧侣跑进大厅,差点在台阶上摔了一跤。
“莫急莫急,有什么事?”教皇将手中拿着的文件放到一旁。
“天之圣杯……失窃了。”僧侣的声音不算大,但对教皇来说,这句话却像是一声惊雷。
“你说什么!”他猛地站起,“咳、咳、咳……”
“教皇大人,您没事吧?”
僧侣赶紧扶着教皇坐下。
“为什么会失窃?之前你们不算说安保万无一失的吗?”
僧侣唯唯诺诺地向教皇报告:“这次不知道为何,守卫的人都**掉了,安保措施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。而且诡异的是,原本放天之圣杯的台座上,只找到一些黑色的猫毛,其他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赶快给我查清楚。”教皇用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,向僧侣下令。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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